兩個星期前, 在台南同學的畫室天南地北閒聊
也許是現在最令人生氣的民生話題, 惹得我情緒太放太激動
同學竟然幫我量到了188/106的血壓, 當場嚇壞了一堆人
不會吧? 我血壓一直都是偏低的呀!
我有些詫異, 卻也沒太放在心上
隔兩天工作的時候, 我覺得極度不舒服, 感覺人都快爆了
老公看我臉色不對, 抓著我就往醫院跑
醫生量了血壓, 舒張壓過高, 非常不好的現象
測了心電圖, 除了可能因血壓升高引起心跳加速外, 心臟功能沒問題
醫生建議進一步驗血驗尿做健康檢查
開了降血壓藥, 為數還不少
化學性藥物我一向不輕易碰, 也許因為如此, 身體抗藥性低
吃了兩天, 老是覺得自己東倒西歪的, 所以自作主張停了
兩個禮拜過去了, 血壓自己恢復正常
我不知道是甚麼原因血壓突然飆高, 醫生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4天後, 健康檢查報告出來了
除了膽固醇稍微超過標準, 其他兩個紅色數據都只被列入參考值
眼神溫暖的醫生為我逐項解說, 送我一整本飲食保健資料
建議我多運動, 飲食習慣稍做調整, 讓膽固醇降下來
除了搞曖昧的血壓, 其實我還算是健康的
為了抽血檢驗找不到血管, 護士試了好幾個地方, 弄得我疼痛萬分, 她也緊張兮兮
最後在手腕背折騰一番, 好不容易抽到兩管血, 卻也讓我因為滲血手腕整片瘀青
我那長得又細又沉的血管, 對很多護士來說都是高難度的挑戰, 榮總一堆護士都被我打敗過
我跟醫生complain, 抽血對我是既不容易又痛苦的事
醫生笑著說, 抽血這麼困難, 建議我利用這次健康檢查抽的血, 順便做癌症篩檢
癌症兩個字讓我聞之卻步, 我膽小的玩起駝鳥功
老公鼓勵我做篩選, 他的論點是：
萬一有甚麼毛病, 可以早期發現早期治療
如果一切OK, 也可以比較安心沒有疑慮的過生活
篩檢報告要等一個星期
隨著結果出爐時間越來越近, 我的情緒也陷入極度的不安和恐懼
媽媽罹患肺腺癌, 在醫學觀點, 直系血親是罹癌高危險群
台南畫室姐妹Lilly的乳癌, 和朋友的朋友的肝腫瘤
癌症的威脅, 對我來說, 太過靠近, 太如影隨形
我的腦子裡有千百種假設
卻只要10幾項篩檢中一樣出問題, 我的世界就會立即崩裂~~~
孩子每天早出 晚歸, 回到家依舊跟我嘰嘰喳喳, 說著今天學校發生的事情
他們的生活和世界, 一如往常風平浪靜
我看著我的孩子, 在心裡問自己: If~~如果~~, 我該如何安排孩子? 我該跟他們怎麼說?
我沒有答案, 只有更深的恐慌
夜裡作夢, 和孩子回到他們稚齡時期, 母子手牽手散步
突然的, 孩子消失在我的視線
我狂喊著: "我親愛的孩子, 媽媽還不想離開你們!"
孩子毫無所覺, 我的聲音他們聽不見~~~
夢裡巨大的驚恐和悲傷的感覺, 延續到了隔天
下午要看報告, 我整天沒開口說話
老公感受到我越來越不安的情緒, 也跟著沉默下來
在往醫院看報告的路上, 終於忍不住說了幾句讓我寬心的話
我一氣跟他抱怨:
"都嘛是你! 沒事幹嘛叫我做篩檢, 自己當沒事的人?"
說完抿著嘴, 忍著幾乎要掉下來的眼淚~~~
眼神依舊溫暖的醫生, 依舊慢條斯理為我逐項解說
忘了戴眼鏡, 看不清檢驗報告上的數據
我緊盯著醫生, 聽他一項一項宣告我的檢測值全數安全通過
我高興又忘形的跟緊靠在我背後的老公擊掌稱慶
醫生和護士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恭喜妳! 妳是個健康媽媽!" 醫生這麼跟我說
瘦瘦的護士則是半開玩笑的問我:"很緊張厚?"
我吐了口氣回答他們:
"我現在的心情, 就像是被判無罪當庭釋放的嫌疑犯~~~"
晚上孩子回家後, 我忍不住擁抱他們久久
我的千百種假設, 至少目前還不適用
我和先生孩子的世界, 仍然雲淡風清, 水波不興
晚飯後孩子留在書房作功課
老公一派輕鬆, 握著我的手在屋外散步
兩人邊走邊天南地北的聊, 社區裡安靜的街道, 繞過 一條又一條
老公偶爾回頭看我, 啼笑皆非的又笑又搖頭
他問我:"生日快到了, 妳要甚麼禮物?"
我故意嚇他:"我要一顆大~鑽~戒! 最少也得2~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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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腕背上10幾天了仍未褪盡的淤青
我想著, 在生命不可測的轉角處, 我如此卑微垂首
我已被應許了許多幸運和無數幸福
生命的光彩, 無須鑽石照亮
今年的生日, 我已經得到了最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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